大家玩得正嗨!外面似乎又下去了雪,我看着白茫茫的窗外,有些茫然,虽然大家似乎都在谈笑风生,可是谁又知其心里到底惦记的是什么事。
刘子兮心里很是煎熬,正如他唱的那首歌一样:“爱上你只是一瞬间,思念你却是一辈子。”活了半辈子,他第一次爱上一个人,他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,可是却把这首歌的歌词改得如此情深意浓,也许就如他的爱一样,不爱就不爱,一爱就就如那熊熊燃烧的烈火,让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喷涌而出的爱意。
可伊柔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,唱了一首那英的《默》,那句:“我被爱判处终身孤寂。”唱得他听了肝肠欲断,伊柔到底经历了什么,让她的骨子里都透着一股忧伤,这股忧伤让他心疼,他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掏出给她看,如果能让伊柔展颜,他可以为他做一切的。
温婉紧紧挨着刘子兮而坐,她的眼神看向刘子兮写满柔情,也对伊柔写满妒忌。唯有王汐,不关心任何人,只是参与着游戏,似乎又游离游戏之外,她总是容易走神,但看我的眼光确实信任的,她闲着时常常起身帮我去添酒。
肖才华与大右今晚是表现最好的两人,有人唱歌时他们就配乐,两人配合越来越默契,琴笛声越来越让人迷醉。只有大军一直很少说话,他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我读不懂的情绪,今晚主持兼融合这些不同想法和思想的人就是李泽宽,他真有本事,今晚大家似乎都玩得很尽兴,这都是他的功劳。
刘子兮又猜中了我写的数字,他说他想讲一个故事,这个故事是他年轻时看到的:
我家住在一个单位大院里,由于大院年代长了,很多人家嫌房子太小,设备太旧搬出了大院,进而住进一些租户,在我读高中那年,我家那个单元一楼住进了一男一女,本也不奇怪,可奇怪的是两人都是没有双腿的人。
我那时正值青春年华,血气方刚,对一切都充满好奇,每天上下楼都忍不住多看他们的住处几眼,当时我是走读,每次我早上出门,就看见两道在地上移动的身影,两人把自己的身躯定在一个有四个小轮子的木板上,遇到下台阶,他们便将木板车抱腋下,然后用另右手扶着台阶,将自己那上半截身躯一点一点挪下台阶,往往是男的那个先下去,女士直接将木板车自己滑下去,男士在下面接着。我在不远的地方观察着他们,我很想帮他们,可不知如何帮他们,妈妈对我说过:“遇到有残缺的人,不要盯着他们看,有时看见他们,装作没见,想要帮助,也要行为恰当,不要让他们感到你是看不起他们的,要小心维护他们的自尊。”
他们租这里的房子,也是因为看中这个院子比较平坦,门口台阶不多,有台阶的地方是一个分叉路口,也是在这里,我向西去学校,他们向东去市区,这里有四五个台阶,台阶有点陡,他们走得很不容易,而且还有一条河,走完台阶路下面就是河,河两岸是斜坡很大的绿化带。
有一次,男子和平时一样先下楼梯,然后回过头微笑着示意女子将木板车滑下来。我离得不远,刚好看到了那个男子的微笑,让我心里一颤,那微笑,是那么温暖和充满爱意,男子本来就有一张干净的脸,他的笑让我失神了,我第一次发现原来笑容也会有那么大的魅力,如春风温暖了心房,如夏风舒适了人的心灵,如秋黄收获了爱情的力量。
我正在感动之间,女子是不是被他的宠溺的笑容给迷住了,将木板车弄错方向,那木板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迅速滑落下去,男子迅速去接,自己跌倒了,木板车从他手边摇摇晃晃滑倒了路下面的斜坡上。
女子惊呼一声迅速用双手撑着台阶下去,到了男子身边用另外一只手去扶他,一脸的关心,女子有一张姣好的面容,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,可以看出她正含情脉脉看着男子,虽然两人是毫无顾忌的撒狗粮,我却看得痴了,直到男子正想办法欲将木板车弄上来,路基有些高,他靠他仅存的上半身是下不去的,他在附近找了根棍子,欲用钓鱼的方式将车吊上来,可棍子都够不着,他那着急的样子,女子拉住他,不让他弄,可能她更担心男子会掉下去。我此时才突然醒悟过来,快步上前,自己个高,从路上跳了下去,将他们的代步木板车递了上来,这时一个自制的类似小孩子摇摆车形状的木板车,做得却很精致,一如这两个没有腿的人,他们男才女貌,天生一对,可命运却让他们都失去了双脚。
他们对我非常的感谢,女子的声音很好听,我突然想起在家里总能听到优美的歌声,难得是她唱的?我笑着说:“我们都上下楼的邻居,相互帮忙是应该的。”
从此以后,我们遇到了会打招呼,每天早上去上学时总会遇到他们出门,我每次到哪里都帮他们将木板车拿下楼梯,然后我们相互告别,他们两人虽衣服不多,可每天出门,他们都是穿得干干净净,女子常穿的是一件粉红色的连帽卫衣,男子常穿的是蓝色卫衣,可以看得出来,两人心态好,对未来生活充满憧憬,因为他们的眼中都有爱。
那三年他们活成我眼中的一道风景,虽然他们身体残缺,但他们的爱不残缺,慢慢的小院里的人接受了他们,不再对他们指指点点,而是被他们感动着,只要遇到院子里的人,他们就会热情地帮他们拿东西,连小孩都会认真的喊他们叔叔阿姨,有空时他们也会来院子里和大家聊聊家常,女子有一副好嗓子,大家聊到兴致时还会请她唱一首歌。
我高中毕业便报名参军了,一年后妈妈打电话给我,聊到他们俩时,我问妈妈他们还好吗?妈妈沉默了,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等着妈妈开口,妈妈说他们没了,我急了问什么是没了,是搬家了吗?
有一天晚上男的突发心脏病,我们听到哭声将他送到医院,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。那女子听说丈夫已死,一头把自己撞在地板上也跟着去了,我们院子里的人捐钱将他们下葬了,可怜的俩个孩子,唉!
我一听,眼睛一热,大脑中男子那干净的脸不断的在脑中闪现,女子那张如被手机美颜的脸上布满泪痕,他们好不容易过上几年幸福的日子,怎么老天总和他们开玩笑。
他们的名字我一直没有问,但是他们的经历却一直在我心里抹不去,两人都是小时候被偷走后被残忍地将两只脚弄断,从三岁开始,每天被那些可恶的人丢在城市繁华的地方乞讨,当时那些人贩子告知他们是亲兄妹。
直到他们十八岁那年,那群可恶的人被警察抓了起来,他们才知道自己的身世,由于一直找不到父母,当地民政局把他们安排在一家刺绣工厂自食其力,他们俩从此便相依为命,产生情感,便结了婚,在我们院子租了房子。
我那天都记不得我是如何挂了电话的,我的大脑里一直放着和他们有交集的点滴,大脑都是女子那甜甜的歌声,我那时比任何时候都希望有天堂,我在心里默默祝福他们在天堂没有残缺,没有病痛,只有完整的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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